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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地府.換命使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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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仙愛故事系列第一卷換命使者)

我看了花落,看了雲出。知道此生之事,為我最特殊。做著人,做妖事。滿心別人的咒怨,滿手無辜的鮮血。

我和恒席的第N次正式見面是在風花雪月的場子裏。

那時的他正在調戲一位良家妓女,衣冠禽獸的本性表露無疑。我已幻化成翩翩公子,行至他們身旁。肩頭的青釵印特意讓衣服遮住,我這人長相倒是大眾,就肩頭這娘胎裏帶來的印記最是與眾不同,也註定了我此後所謀的職業。

小時候別人比眼睛大,比下巴尖,比鼻梁高,我就比肩頭這東西。算命的老神仙總是溜須拍馬的胡扯我這胎記的由來,上至三重天仙女,下至深海龍女。總之,各個都是威風凜凜、神通廣大、博學多才的主兒,想借此來渲染我這千古好命。

長大了,看著自己差點兒落魄成文盲的樣子,我真想揪出來那個老東西活剝了。父母因為我的命運,成了徹底的無神論者,以至如今凡事兒只相信自己。

就在我洋洋自得時,和地府鬼君太子梵燃的見面打破了我根深蒂固的世界觀,順帶著人身價值觀也一起毀了。而那禁錮已久的無神論思想被自己親手砸碎。成了下一個神神叨叨的‘算命者’,見人就說:“施主印堂發黑,必有大難啊!”。

我對自己新操守的職業不算上心,有幾個工作的是因為興趣愛好,大多數還不是混口飯吃。我只是做了‘混飯族’中的一員,另類的一個。

說起來我這職業,倒是世間少有的差事。替地府傳遞信息。若是哪個人即將壽終正寢或是大難臨頭,我就負責扮成算命的前去‘蔔卦’,順帶著問他們‘想要延續壽命,願意付出什麽代價?’

金錢地府自然不缺,陽間的錢物更是無用,所以花錢來使鬼推磨的算盤是行不通了。有人就用眼睛、鼻子、舌頭,甚至是妻兒父母性命來換。我們也從不勉強或阻止,顧客自願,我們樂意,兩全其美。

這次的顧客就是妓院老板‘佘娘’,剛剛四十歲出頭,就得了稀罕的病,估計不出三個月就要命喪黃泉了。判罰殿的判命溥子上已經寫好了她離世的日子,若是不作改動,就必死無疑。

我將提前趕來的恒席拉了起來,鄙視的看了他一眼。我是初學者,身旁跟個老成有經驗的師兄是門道規矩。偏偏梵燃給我分配了這個好色之徒,見我面相平平,倒沒起什麽歪心思,我也算稍稍安心。後來想想,他愛美女,我厭好色,為了避免搭檔一見鐘情,梵燃這樣做,也是對的。

“哎呦!兩位公子走錯門了,這是……”正在換裝的老鴇見我們直直沖入她的房門,著實嚇了一跳,又不敢大氣,就陪笑著怨道。

“我們就是找你呢。”恒席用了調戲之調,引來老鴇翻著白眼看他。

“公子不知咱這場子的規矩,我倒是可以略教一二,免得公子造次,傷了彼此的面子。”老鴇面色已經微沈,若是恒席仍不知好歹,恐怕我們就要被亂棍趕出去了。雖說恒席深藏法力,可是這行的規矩,不到萬不得已,不得隨意使用。權限有了,肆意妄為就不能做了。

為了化解尷尬,我慌忙說了自己的來意:“施主印堂發黑,必有大難啊!”

“黑你個頭。我看你們成心是來搗亂的,不給你們些顏色看看,你們以為我好欺負呢。來……”和我想的一樣,每每說完這句話,都會被人罵一通,然後再由恒席定住她,解了一時之危。

看老鴇已經被定在了眼前,我長長地輸出了一口氣,道:“該死的梵燃,非得讓我辦事兒前說這句話,這不是找打嘛。”

恒席有趣的看我一眼,不以為然的說:“敢叫太子名字的也就你一人了。也不怕他收了你。”

我朝他吐了吐舌頭,笑道:“你以為我是你啊,我可是人好不好,又不是你們妖,可以隨便收了的。”

“是。”他隨便應了句,“不就仗著自己是人嘛。”

我樂呵著沒去理他。面對我們這樣無厘頭的對話,老鴇只能幹瞪著眼聽了。我又湊近她說:“施主,我說的可都是真事兒,你將有大災,會死的那種。頂多還能活兩三個月。”

她似是要說什麽,我就示意恒席給她解開穴道。

老鴇喘著粗氣道:“你怎麽知道我只能活兩三個月?”

想必自己的病情她已知曉,我就開門見山地說:“我們是地府來的。專門給你添壽命來的。”

她一楞,又笑道:“是那個大夫派你們來騙我的錢吧?你以為我會上當。”

她這樣說在我們的料想之中,無奈之下,只能讓恒席再次顯露他的本相,徹底告訴對方,他是妖,我們說的話都是真的。

恒席見我正看向他,不情願地挪過步子來,嘟囔道:“叫你喝些太子的血方便變妖,你不喝,每次到這一步都要我幫忙。知不知道,我很討厭把自己的本相給別人看啊。”

我撇撇嘴不與他爭辯,這個騙子以為我不知道,他到了地府就會自動恢覆本相,哪在乎別人怎麽看,只是對身上這副美艷皮囊不舍罷了。

“啊!妖啊!”不出所料,看見了恒席猙獰的狼臉,老鴇一個踉蹌接著一個踉蹌的躲到了高腳桌下,順便狂吼著,“走開,你們走開。”

“餵!我是人。”怕她驚嚇過度,提前離世,我覺得還是悠著點辦事兒比較靠譜。推開了準備繼續湊近她的恒席,我這張人臉靠了過去,“別怕,我們是來幫你的。要是想害你,幹嘛搞出這麽多名堂。更何況,你已經快死了,我們幹嘛白費力氣過來害你。”

她停歇下來,咕嚕著眼珠子,終於肯從桌下爬出來。依然不敢靠近我們,支支吾吾道:“幫我?怎麽幫?”

我得意地回道:“當然是賣給你壽命嘍!”‘賣’字被我格外加重了些。

“賣?”她還算聰明,聽懂了我話的意思,好奇地問:“怎麽個賣法兒。多少錢?”

“不要錢。要除了金銀珠寶以外的其他東西。比如你的眼睛、耳朵、手、腳趾頭等等身上的東西,都可以賣。換回來的壽命年限也不同。若是想超過十年,那就賣你最親的人,他的壽命給你。”每次說這些話,我都無情的像個推銷商品的。

出了青樓,我們拿著絳紅色的太極木盒回地府覆命,老鴇沒有親戚家眷,所以賣的是自己的身體。她將認為最無用的兩塊膝蓋骨賣出換了十年壽命,卻不知,在我們出門時看似正常的腿部,此時應該已經不能站立,是要終生殘疾度日了。

樓裏突然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:“回來。我後悔了,我換別的。”

我看向恒席,他也朝我看了過來,難得嚴肅的神情讓我知道他對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:“又想回去?上次你私自回去給那個員外換了東西,把太子害得那麽慘。這次還想再來?”

我想起了那日回地府後的情形,梵燃坐在殿內看著我,旁邊站著的恒席神情焦急。在梵燃開口問話前跪了下來,替我求情道:“太子息怒。這次我沒有陪冷清雨一同去,才使她犯了如此大錯,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。”

太子沒有說話,繼續盯著我。我才明白過來,由於一時的惻隱之心,讓我選擇回去又給那個員外換回賣掉東西的機會,破了做‘換命使者’的大忌。剛入這一行時,就聽前輩,也就是恒席教誨,什麽都可以忘記,唯有這一點不能忘。買走的東西萬萬不可再換回去。偏偏我腦子一熱,多了個心思,釀成了禍事。

只那麽一換,那員外的壽命門數被打破,白白添了五百年,給地府引起了不小的風波。幸得太子發現及時,才沒有鬧出大的禍端,不然,死都是小事兒。

由於自己是人類,承受不了地府的刑罰,恒席分析了厲害,說我是千百年來第一個人類‘換命使者’,十分難得,又能出入那些他們沒法兒涉及的佛門仙廟之地,對地府來說是福音,別輕易迫害了。說是,這罪過他願意去領。

也是這一次,讓我對這個搭檔好感倍生,從此相依為命。

梵燃否了我們兩個去領罪的溥子,說他會想辦法解決,又鄭重警告了我,不可再這樣做,否則會讓我付出代價,他親手收了我。後經打聽得知,梵燃替我去領了懲罰,仙骨被殘忍剔除,真的成了麒麟妖身。

再次見他時,他也只是淡淡一笑,說什麽是我們的上司,下屬犯錯就是他的過錯,理應由他承擔。從那天起,我便不再叫他太子,而是‘梵燃’。

幹這行久了,才明白過來,這些人以為自己幸運,得了這樣好的一次機會。卻不知,真正的痛苦才剛剛開始。自此之後,多活的那些日子裏,每一天都要被賣掉部分的病痛折磨,不僅如此,若是賣了自己的親人,會被本家排擠落難,過的生不如死。

有人意志力強,熬過了人間水深火熱的光年,死後,還要繼續受鞭刑火烤之苦,永世無法解脫。而那些意志力薄弱的人,早早的就了結了自己出賣肉體和靈魂換來的生存時日。人心微小、貪欲不斷,賣東西以求長壽的也會不斷。所以,我們永不失業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《曲離歌衍生劇》是曲離歌主角周邊的人物身上發生的愛恨情仇,地府鬼君梵燃的情史即將揭曉,請支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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